量子空间
纯白。无边无际的纯白。
虞嫣然睁开眼，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没有上下左右的白色空间里。没有墙壁，没有天空，只有柔和的光从四面八方涌来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手——是半透明的。
“这是...哪里？“
“我们的意识交界处。“
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。虞嫣然猛地转身，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三步之外。同样的杏眼，同样的唇形，只是那个“她“穿着现代病号服，右眼是琥珀色的。
“你就是...现代的我？“虞嫣然（古代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襦裙。
病号服虞嫣然点点头，同样好奇地打量着她：“你看上去比镜子里真实多了。“
两个虞嫣然同时伸出手，指尖在即将相触时激起一串蓝色火花。某种奇异的共鸣感让两人同时后退半步——就像同极磁铁相互排斥。
“程景珩说过量子纠缠。“现代虞嫣然尝试解释，“我们现在是同一个意识在两个世界的投影。“
古代虞嫣然环顾四周：“那些想害我们的人呢？“
话音刚落，白色空间突然扭曲。三个无面人从虚空中浮现，他们光滑的肉团脸上逐渐凸起五官轮廓——赫然是李崇义、佐藤和...
“程景珩？“两个虞嫣然同时惊呼。
第三个无面人的脸确实酷似程景珩，但眼神阴鸷如毒蛇。他张开没有嘴唇的嘴：“我是所有时空的程景珩集合体。你们的世界，只是我们时空守望者的养料。“
他抬手一挥，白色空间裂开一道缝隙，露出外面恐怖的景象——大周朝和现代的两个北海白塔正在崩塌，血月的光芒如探照灯般笼罩着两个女孩的肉身。
“时间不多啦。“无面程景珩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，“双月完全重叠时，你们必须选择一个主导意识。另一个嘛...就会像这样。“
他打了个响指，现代虞嫣然的左臂突然开始分解成光点。
“住手！“古代虞嫣然本能地扑过去保护另一个自己。令人惊讶的是，她的触碰竟让分解过程停止了。
“有趣。“无面程景珩眯起眼，“看来程雪茹的基因锁还在起作用。“
空间再次震动，虚空中浮现出两个悬浮的武器：一柄古剑和一把现代手枪。
“选吧。“无面人退后一步，“谁活下来，由你们自己决定。“
现代世界线·北海白塔地下
程景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监控屏上，两个虞嫣然的肉身同时剧烈抽搐，而量子空间里的影像通过投影模糊地展现在控制室空气中。
“还有多久？“他嘶哑着问徐老。
“十五分钟。“徐老调试着设备，“双月完全重叠只有七秒窗口期，我们必须在那之前...“
林悦突然尖叫：“程老师！他们在干什么？“
投影中，两个虞嫣然各自拿起了武器。程景珩的心跳停滞了一拍——她们要互相残杀？
但下一秒，难以置信的景象出现了：古装的虞嫣然将剑刃转向自己脖颈，而现代的虞嫣然同时将枪口对准太阳穴！
“不！“程景珩扑向控制台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整个地下空间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。程母的全息影像从中央圆柱体浮现，她张开双臂，声音温柔而坚定：
“爱不是选择，而是共鸣。“
随着这句话，量子空间内的两个虞嫣然手中的武器同时化为光点。无面人们发出非人的尖啸，皮肤开始剥落。
“妈妈...？“程景珩难以置信地伸手。
程母的影像转向他，眼中含泪：“儿子，记住：真正的锚点不是分离，而是连接。按下融合键，快！“
徐老突然大喊：“不能按！系统被篡改了！融合会导致...“
程景珩的手悬在红色按钮上方。监控数据显示，两个虞嫣然的脑波正在强制同步，如果强行融合，可能会引发意识湮灭。但若不做选择...
量子空间内，无面程景珩已经撕下伪装，露出血肉模糊的真容——那是一张不断变换的脸，时而像程景珩，时而像程煜，时而变成完全陌生的面孔。
“你以为只有你们会穿越？“他的声音层层叠叠如同多人合唱，“每个时空的我都在寻找回家的路。今天，我终于能集齐所有碎片！“
他扑向两个虞嫣然，试图将她们吞噬。就在这生死关头，古代虞嫣然突然从怀中掏出赵无涯给的透明珠子，现代虞嫣然则举起杨雯给的通讯器。
两件物品相撞的瞬间，爆发出的不是毁灭的光芒，而是一道连接天地的彩虹桥！
大周朝线·北海皇家园林
虞嫣然（古代）的肉身正被侍卫们团团保护在石亭中。赵无涯重伤濒死，仍坚持布下防护阵法。当血月光芒最盛时，她怀中的怀表突然悬浮而起，投射出令所有人震惊的画面——
现代世界的白塔地下室，程景珩正跪在控制台前痛哭！
“这...这是仙家法宝？“侍卫长吓得连退三步。
赵无涯却挣扎着笑了：“不，这是...科学。“
老监正用尽最后力气，将一枚铜钱塞入阵法中央。铜钱上的“开元通宝“四个字突然发光，与现代世界程景珩手中的青铜罗盘产生共鸣。
“通道...要开了...“赵无涯气若游丝，“记住...回来时...带上程煜...“
量子空间
彩虹桥贯穿空间的同时，两个虞嫣然突然明白了什么。她们不再试图触碰对方，而是背靠背站定，同时开口：
“你以为我们会自相残杀？“
“可惜我们早就心意相通。“
无面程景珩的攻势突然停滞。他的身体开始崩溃，如同被雨水冲刷的沙雕。
“不可能！镜像体怎么可能...“
“不是镜像。“两个虞嫣然齐声说，“我们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。“
她们同时举起右手——古代虞嫣然掌心是时空符号的光纹，现代虞嫣然锁骨上有同样的印记。当两个符号通过彩虹桥连接时，整个白色空间开始重组。
无面程景珩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，被光芒吞噬。取而代之的，是程母温柔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：
“当爱成为锚点，时空自会找到平衡。“
现代世界线·控制室
“倒计时十秒！“徐老大喊。
程景珩的手终于按下那个金色按钮——既非“分离“也非“融合“，而是程母隐藏多年的第三选项：“共鸣“。
整个白塔剧烈震动，控制台上的九个屏幕全部爆出雪花噪点。最中央的圆柱体突然注满蓝色液体，程母的影像变得无比清晰，仿佛真人降临。
“儿子，我为你骄傲。“她轻触程景珩的脸，虽然只是全息影像，却带来真实的温度，“现在去琼华岛岸边，迎接你的嫣然吧。“
“哪个嫣然？“程景珩声音发抖。
程母微笑：“两个都是，又都不是。“
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，两个虞嫣然的肉身同时被蓝光笼罩。当光芒散去时，控制台上方的量子投影显示出了令人瞠目的景象：
穿古装的虞嫣然站在现代医院病房里，好奇地戳着心电图仪；而穿病号服的虞嫣然出现在大周朝石亭中，正用英语向侍卫们解释月食原理。
“灵魂互换？！“林悦目瞪口呆。
徐老却若有所思：“不，是时空重塑。现在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完整的虞嫣然了。“
程景珩冲上白塔外的湖岸。血月正在褪色，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。湖面微波荡漾，倒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虞嫣然穿着那身月白色汉服，长发被晨风吹起。
但她手中拿着的，分明是一部智能手机。
“景珩公子。“她眨眨眼，右眼是琥珀色，左眼是原本的黑色，“或者说...该叫你程煜？“
程景珩怔在原地。这个虞嫣然既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，也不是现代的镜像体，而是一个拥有两者全部记忆的...全新存在。
“你...记得两个世界的事？“
“记得御花园的琴艺比试，也记得国家大剧院的演出。“虞嫣然举起手机，屏幕上是她刚拍的血月照片，“还知道这个叫iPhone15，虽然我更习惯华为。“
程景珩终于笑了，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。他伸手想拥抱她，又怕这只是一场梦。
虞嫣然主动扑进他怀里：“不是梦。我们打破了镜像规则，创造了第三种可能。“
湖面突然泛起涟漪。对岸的琼华岛上，隐约可见另一个穿病号服的虞嫣然正朝他们挥手，身旁站着古装的...程景珩？
“那是...“
“另一个时空的我们。“怀中的虞嫣然轻声说，“从现在起，两个世界将各自拥有完整的程景珩和虞嫣然。但我们的记忆...永远相连。“
晨光彻底驱散了血色。在普通游客看来，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北海公园清晨。没人知道，两个相爱的灵魂如何跨越千年，改写了时空法则。